佛吉亚: 汽车驾驶舱行业领导者的新启程

在刚刚结束的2016年巴黎车展上，全球最大的汽车零部件供应商之一佛吉亚展示了多项为“坐享互联驾舱”与“创赢绿动未来”而研发的创新技术。“汽车行业正在经历一场环保、互联性以及自动驾驶方面的技术变革，其商业模式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佛吉亚在巴黎车展上所展示的那样，集团致力于成为可持续移动和未来驾驶舱这两大领域的领导者。”佛吉亚集团首席执行官柯瑞达说道。

盖世汽车现场体验了佛吉亚展示的智能座椅和未来驾驶舱等创新技术，并与佛吉亚集团首席执行官柯瑞达（Patrick KOLLER），佛吉亚集团执行副总裁、执行委员会成员、佛吉亚中国区总裁蔚蓝(Jean-Michel VALLIN)，佛吉亚集团技术战略副总裁克里斯多夫（Christophe Aufrère）以及佛吉亚中国首席技术官王琼展开了深入交流。

（从左至右）佛吉亚：柯瑞达先生，蔚蓝先生，王琼先生，克里斯多夫先生

以下为本次访谈实录：

盖世汽车：请介绍下本次巴黎车展展示的创新技术重点是什么？

克里斯多夫：佛吉亚目前正在推进两大核心战略：“坐享互联驾舱”与“创赢绿动未来”。其中，“坐享互联驾舱” 以增强未来驾驶舱的互联性、适应性和预测性为目的，重点关注所有驾驶情境下的安全性、幸福感与舒适度，创新技术覆盖车内的全部内饰部分。“创赢绿动未来”则旨在提高空气质量与燃油经济性，创新重点是轻量化技术，就这一点上来讲，现在几乎佛吉亚所有业务部门都在致力于轻量化技术的研发。

盖世汽车：针对轻量化技术，佛吉亚目前有哪些业务范围和技术举措？效果如何?

克里斯多夫：这里我先介绍一下轻量化技术方面我们已经取得的成果。现在我们已经达到了第一阶段目标：所有的配件减重15%—20%，并且我们的生产线已经开始为不同类型的客户提供轻量化产品。接下来我们会有新的目标——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减重15%—20%。

在轻量化技术方面，汽车排放控制技术系统一直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对此我们采取了多种措施。首先，排气系统结构设计方面的减重举措，例如我们把选择性催化还原（SCR）系统、颗粒捕集器（GPF）等部件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集合的部件，称为“蓝箱子（Blue Box）”，这就是一项设计革新。以前这几项技术是分成不同的部件，现在我们将它们整合在一起，可达到4千克左右的减重。其次，将材料厚度削减至小于1毫米也可以达到减重的目的，例如当材料厚度减少至0.6毫米时，排气管重量会减少约20%。

座椅系统方面的减重是我们实施轻量化的另一个努力方向。未来座椅方面我们将采用钢铁、铝及复合材料来达到轻量化目标。众所周知，佛吉亚的创新技术已经大幅减轻了座椅系统的重量，达到30%—40%，现在我们正专注于减少座椅下方的滑轨重量。

此外，材料创新也会推动我们的轻量化进程。例如，内饰方面，我们现在更多地采用NAFILean这类自然纤维加固内饰部件的强度，使仪表板表面和门板的重量减少20%。另外一个内饰轻量化的例子是降噪系统，通过材料创新，现在我们的降噪系统重量在原来的基础上减轻了20%。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佛吉亚所有的业务部门都有同样的轻量化目标——在现有重量的基础上再减轻20%的重量。佛吉亚部件的重量参数是300公斤，我们希望可以把这个重量减少100公斤，这样的轻量化过程目前已经开始并且将继续进行。在此过程中，轻量化的一个重要实现方式是复合材料的使用，比如在这个100公斤的轻量化目标中，我们希望有40公斤的减重将会通过使用复合材料来达成，而这些材料主要应用于座椅、仪表板以及车内地板等部分。总的来说，就轻量化技术而言，佛吉亚已经处于世界领先的位置并且希望继续努力保持下去。

盖世汽车：除了轻量化技术，“创赢绿动未来”战略还有提高空气质量与燃油经济性的目的，这方面佛吉亚是怎么做的？

克里斯多夫：佛吉亚一直致力于减排技术，比如大家看到佛吉亚在减少柴油机的氮氧化物排放方面有很多的解决方案，主要是减排技术上面的突破和创新。在减少颗粒排放方面，我们已经开始在汽油机的引擎上应用颗粒捕集器（GPF）。另外我们也开始研发并使用一些新型材料，就像我刚刚提到的天然纤维、天然材料以及生物材料，我们将天然纤维应用到塑料部件上，又或者我之前介绍过的碳纤维的应用。同时我们将侧重生物材料的研发与应用，在未来我们将发布并使用的三款新材料中，有两种就是生物材料……这些方面都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实现“创赢绿动未来”发展目标，提高空气质量与燃油经济性。

盖世汽车：“坐享互联驾舱” 战略中，佛吉亚在增强驾驶舱互联性、适应性和预测性方面采取的措施分别有哪些？

克里斯多夫：“坐享互联驾舱”这个概念主要涉及到座椅、座椅调节以及座舱内其他内饰部分。这里我们第一步做的是增强未来驾驶舱的互联性，我们会在车内设置更多的人机交互接口，让大家的智能手机和车进行无缝连接，使互联科技更加个性化及人性化。我们希望汽车的内饰系统可以适应一些新的功能，比如适用于不同程度的驾驶模式——半自动驾驶和自动驾驶汽车。

自动驾驶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驾乘方式，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改变呢？例如，未来乘客和驾驶员希望在汽车里开展工作、社交、睡觉休息等多种活动，针对这些情况我们开发了各种全新科技，对汽车内饰系统，诸如座椅、仪表板、车门、中控台等部位进行调整，来满足座舱内的各种需求。 

此外，我们重点关注预测型智能座舱。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提前预测不同的需求，不仅仅是驾驶员的需求，还需要考虑车上前排乘客和后排乘客的需求，这也是我们新的研究方向。我们必须同时考虑车的内部和外部环境因素，也就是创造所谓的系统之内的系统，尤其是针对自动驾驶的汽车。自动驾驶汽车其实并不能自己实现自动驾驶，而是需要借助与基础设施和外部世界的连接来实现，所以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相关因素考虑进来，理解汽车将如何与外部世界进行互动，这就是我们所谓预测型智能座舱的概念。我们需要获取汽车内部及外部的信息，针对包括车内娱乐、人机交互、乘客姿势等方面提供相应的解决方案。

预测型智能座舱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当然，为了提供解决方案，技术是必不可少的，一方面，我们需要考虑汽车内部的新功能及新布局，另一方面也需要相应的技术去满足这些新的需求。作为汽车行业的系统供应商，我们对系统设计已经非常了解，但是我们有些时候缺少一些相应的技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投资了很多初创企业和公司。

盖世汽车：如您前面所说，佛吉亚投资了很多初创企业和公司，佛吉亚投资这些企业的目的是什么？

克里斯多夫：一开始我们想借这些合作获得技术。我们最初的目标并不是投资，而是想如果有企业有现成技术，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就可以获得技术，然后把这些技术应用到我们的解决方案里面。可是问题是这些初创企业有的并没有那么多钱，他们需要寻求资金支持。另外，对他们来说，汽车行业技术研发本身就是一个难题，因为汽车业竞争特别激烈，在这个行业里，技术研发要求减少成本、提供更好的质量和功能改善等等。因此很多时候这些初创公司都是给例如航空航天业提供研发技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支持并投资这些初创公司，我们花费数百万欧元投资以获得他们的技术。之后，可能有机会将他们整合到我们的研发体系里，但这并不是我们最初的目标。

而且对于特别特殊的技术，假若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可以进一步发展并使其变成佛吉亚独有的技术，收购这件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现在我们暂时还没有收购的案例，我只能说这是有可能的，后期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的话，那肯定是因为他们的技术是相对于其他行业而言更是针对汽车行业的技术。

盖世汽车：佛吉亚目前大概和多少家初创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

克里斯多夫：到目前为主，在全球范围内我们总共投资了五家，属于刚刚开始。其中，佛吉亚风险投资公司是在今年四月份才成立的。从初创公司的地域分布上说，一些分布在美国，有一些在北欧，还有一个在法国。未来我们非常期待能和中国的初创企业合作，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初创公司来自哪里并不重要，我们希望有机会能和世界各地的初创公司合作。

盖世汽车：业绩方面，今年以来中国市场对佛吉亚的贡献度是怎样的？

蔚蓝：相比于2015年，佛吉亚今年的全球销售增长了4%，其中中国贡献了全球销售的13%-14%，我们预计在2018年这个数字会达到20%，2020年会达到30%。

盖世汽车：随着佛吉亚四个研发中心先后在中国落成，佛吉亚当前的研发重点在哪些模块？其中，针对中国市场目前自动驾驶火爆的情况，贵司是否有特别针对中国市场的研发计划？ 

蔚蓝：我们在中国已经实现落地，在中国所有的技术中心已经建成，所以我们有能力为中国开发所有相应的项目。我们关于汽车内饰系统和汽车座椅系统的技术中心已经在2013年投入使用了，我们计划在明年开放全新的关于汽车排气控制技术系统的技术中心。

我、王琼先生及我们所有的业务部门都将重点关注和支持这三大核心业务的工作，并且佛吉亚将把所有创新技术引入到这三大核心业务中。除了引进新技术，我们的工程和设计团队也会在这三个中心进行创新和研发。

“坐享互联驾舱”与自动驾驶技术在任何层面上都密不可分，这也是中国大型整车商的主要研究课题。实际上我们已经与吉利、长安、东风等中国的企业就今天向大家展示的技术进行了合作。所以，就您所提的问题，我们已经在中国布局并开展研发工作了，另外这些技术的创新在美国和欧洲也在同期进行。因为中国的整车商不希望在这些新技术上滞后，这就是为什么佛吉亚集团的所有公司都是互相合作和连接的，针对你在这里看到的所有的产品和技术，我们都将展示给中国的消费者。我们并不是仅仅和合资企业，如一汽大众、长安福特等进行合作，我们也直接和中国的企业合作，像吉利、长安、东风等。

王琼：1992年刚开始在中国建立研发中心的时候，我们的设计中心几乎都是照搬总部的，大概五年前我们基本完成了自主研发，就是中国的团队为中国的项目进行研发。在过去的两三年，我们又开始“中国的创新为中国，中国的创新为全球”，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中国的技术还会输出到世界，我们会有一个全球的资源，全球的革命创新也会传到中国。

这其中我们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中国主机厂的开发和创新比欧美要快一倍，速度太快，所以中国的研发要有中国的特点，这就要求我们在中国做创新也要比欧洲要快一倍。因为客户有这个需求，客户一旦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就要马上做出来，在中国我们现在已经有这个能力，能满足主机厂。另外刚才我们已经说了全球同步，在中国这个研发也要同步。

总的来说，国内客户现在的要求越来越有竞争力，质量要求越来越高。在创新方面，以前主要是跟踪，但随着现在电动车、新能源车、自动驾驶汽车的普及，越来越要求同步，而且不仅要求同步，还要求更快。

盖世汽车：这两年中国汽车市场迎来了很多跨界企业，对于这一类典型的OEM，佛吉亚的合作策略和选择客户的原则是什么？

柯瑞达：我们希望成为OEM厂商的重要合作伙伴及关键供应商，虽然我们已经达到了这一点，但是在这方面我们仍希望有进一步的发展。

要成为OEM厂商的关键全球供应商，需要达到一定的条件，其中一个条件是必须在某个关键领域成为行业的领头羊。而要想成为行业的领头羊，必须比其他公司投入更多的研发及创新费用，拥有使公司成为行业领导者的关键技术，并且确保这些关键技术能保证你在未来数年持续成为行业的领头羊。

另外，还必须全球化、国际化，而且不仅仅是全球化制造，还包括全球化创新，确保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为你的客户提供支持。同时，还要确保公司的财务状况健康稳定。很多情况下，客户会将一部分复杂的工作交于我们，依赖我们去完成，因此我们必须要成为一个持续可靠的解决方案提供商，这不仅仅是对西方公司的要求，同时也是对中国OEM厂商的要求。我们欢迎新科技、新技术的到来，我们相信自动驾驶技术，相信可替代性能源，不仅仅是电能，还包括燃料电池等。

而对于一些新涉猎汽车行业的企业，像苹果、谷歌及中国的科技公司们，他们并不是我们的威胁，而是我们的新客户。他们可能对OEM厂商是一个威胁，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因为我们确信，要制造汽车他们必然需要我们的技术和产品。

当我们回顾过去10-15年，一旦有新的技术进入，OEM厂商总会被迫将之前所创造的价值转移给供应商，我们认为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实际上，新技术越多，对我们越有利。

盖世汽车：在新兴技术发展过程中，人才队伍的建设也十分重要，这里您能分享一下佛吉亚在组织框架和人才储备方面的经验吗？

克里斯多夫：我们在未来会有一些外部的合作方，内部也会发展自己的人力资源，我们在每个业务部门小组里有专门负责创新的人员，且每个业务部门小组里还配备有专家。我们有320多位专家，对于这些专家公司会提供有竞争力的待遇，以及公司专门制定的、区别于管理人员的晋升路径。我们将这些专家分为三个层级，包含专家、高级专家和大师级专家，我们会定期了解未来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专家，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在这个理念下，我们每两年会做一次审验，就是审查我们现有的专家资源，以及未来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专业知识，我们需要什么样层级的专家，以及将这些人分配在哪里，而且我们这个战略在不断地进行改善，不停的审验，以在不同的业务部门推出。

举例来说，之前我们在人机交互方面的专业知识比较缺乏，甚至直到现在好多人对自动驾驶汽车还不是特别有信心，这就需要我们考虑如何处理人机交互问题。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需要了解驾驶员要什么样的信息去管理无人驾驶汽车，是通过声音、触觉还是其他感官来进行互动，这是我们面临的问题。我们在这方面需要新的专家知识，不然的话，我们将没有办法进行研发。

其次，我们还有在美国的智库。智库会给我们提供宏观发展趋势下的信息和数据，预测未来的宏观趋势，我们主要是获得技术方面的趋势，然后把这些趋势运用到我们的产品研发上。例如智库可能告诉我们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购买汽车，针对汽车业来说，这意味着未来汽车的内饰系统将比现在更加女性化。

另一方面，我们还会自下而上的应用技术，比如有一些简单的技术，我们发现它们同时可以运用在我们更高级的技术中。或者我们缺少设计一个新功能的某些技术时，我们就去寻找这方面的技术，有时候我们从初创企业寻找，有时候我们和高校进行合作，有时候我们做一些工业领域合作。除此以外，我们还有320多位专家，比如说一个焊接方面的专家，他同时也应该要知道下一代的焊接技术是什么，所需要的材料以及如何实施等等。

盖世汽车：在目前中国汽车市场个位数增长的大背景下，佛吉亚对中国市场有何预期？贵公司未来3到5年在中国市场的规划是什么？

柯瑞达：确实中国汽车市场已经不再是两位数增长，但是当你看绝对数据的时候，中国市场的增长仍然是非常可观的。中国汽车市场的销量每年至少增加100万辆，我们认为这样的增长仍将持续数年，而100万辆的增长规模是法国市场增量的1.4倍，所以中国汽车市场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并且迄今为止，中国汽车市场仍然是世界上增长最快的汽车市场。因此，我们非常希望从这样的增长中获益，同时我们非常希望增加我们的市场份额。

现在我们面对两个事实，一个是我们拥有广阔的市场，同时还有一个新指标——可调整余量市场(adjustable market)。基于我们现有的客户基础以及现有的合作伙伴，我们在可调整余量市场所占份额约为50%，我们坚信将来会增长到75%，这是一个在高速增长的汽车市场背景下的巨大市场份额增长，也就是说我们的市场份额及所处行业市场将同时高速增长。当谈到可调整余量市场份额的增长，我们主要是指中国OEM业务方面的增长。

从公司战略层面来说，我们相信佛吉亚会与中国的OEM厂商合作更加紧密，与他们一起成长，发展他们的品牌。我相信中国汽车市场的发展将会遵循其他成熟汽车市场的发展规律，即在市场日趋成熟导致增长放缓时，行业内的合并和整合可能会加速。因此，未来我们可能会在中国看到一些产业巨头的诞生。举个例子，假如一汽和东风合并，两者合起来将生产超过一千万辆汽车，合并之后将会成为市场上的五大巨头之一。同时，成熟市场所导致的厂商合并将会带来其他影响，如中国汽车巨头可能不得不走出中国市场，成为国际化的汽车厂商，就像福特、通用这样的国际汽车巨头。因此，对于我们来说，最好能在初始阶段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这样便能在厂商进行全球布局的时候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