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全球汽车论坛】郭孔辉：创新推动中国汽车社会发展

6月5日-6日，2018（第九届）全球汽车论坛于重庆隆重举办。本届论坛以“在变革的时代塑造行业的未来”为主题，旨在展现数年间以及未来汽车产业的新变化、新趋势。以下是中国工程院院士郭孔辉在论坛中的演讲实录：

中国工程院院士 郭孔辉

谢谢大家，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同行，上午好！我跟大家今天交流的题目叫做创新推动中国汽车社会的发展。我们国家现在连续九年产销世界第一，产量非常大，是最大的一个市场。目前我们每年产销大概2900多万辆，整数来讲是3000万辆，出现了很多社会问题。

一是环境污染问题。大家经常在大的城市，比如北京问题特别严重，雾霾污染非常严重。5月15日北京公布新一轮PM2.5新的来源当中，说主要机动车，在雾霾的贡献中大概占45%左右。另外数以亿计的汽车大规模的使用，对土壤、水等等也会产生一些无害。

二是城市道路交通拥堵非常严重。目前我国汽车拥堵已经由一二线城市扩展到三四线城市，我国的道路拥堵每年的损失据统计大概有上万亿。

三是汽车安全问题。我国多年以来道路的交通死亡率都是最高的国家，据说万车死亡率是日本的10倍以上。

四是能源（资源）的问题及国家安全。局统计我们原油大概50%左右是汽车消耗的，对我国能源，特别是石油的进口造成很大的压力。2017年底，我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已经超过50%，到了67.5%，连续9年超过国际公认的警戒线。国际公认警戒线一般说是50%。

五是汽车和人争地的现象严重。我国已经修建了世界上最长的高速公路，大约有13万公里，和最长的乡村公里，有400万公里左右。

有人说中国的汽车保有量不能再增加了，汽车生产应该要刹车了，但是这个东西不是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中央领导说发展是第一要务，创新是第一动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发展和创新应该是互相促进的，但是要解决一些生产关系和思想意识的问题，要不然的话创新是会受到阻碍的。

鼓励创新要解决的问题起码有下面三个：一是行政的权力和市场动力之间的冲突。二是要解放科学家的精神状态。这次两院院士大会，我们习总书记和克强总理都说了，要解放科学家的思想负担，一些不必要的负担要尽量减轻，让科学家能够比较自由发挥在创新方面的作用。三是要改变浮躁的科技心态。现在科技界和产业界都比较严重的问题，浮躁。很多不是非常认真、非常踏实去做一些科技的工作。

要解决行政管理当中和科技创新矛盾的一些问题，像负面清单管理，行政官员的思想还有一点抵触，因为行政官员都希望自己掌握更多的权力，行政审批取消太多了，他没有权力，就觉得不大舒服。  

中国汽车市场和发展。中国汽车保有量发展非常迅猛，全国汽车总量已经突破2个亿，我国汽车消费市场规模已经逼近3千万辆，2900多万辆，约占全球市场的30%多，大致是美国和西欧两大市场总规模之和。市场大，应该说本来是一个优势，但是市场大要失控的话这也是非常麻烦的。中国的人口约占全世界总人口的1/5，中国可利用国土面积的土地比例很低，可耕地面积大约是全球总量的7%，人均耕地面积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1/5多一些。汽车消费约占汽车消费市场总量的1/3左右，大约是3千万辆。

中国汽车的保有量还能够增长吗？我们国家现在总是说要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需要，要解决人民对对生产产品的向往和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中国汽车市场有着不同的两大块，它的发展肯定是不一样的。有人口膨胀的大城市和地广人稀的欠发达地区，就像世界分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一样，我们中国这么大的地方也有很多发达的地区，但是也还是处于不发达或者发展中的地方。很多大城市是以车多为患，很多欠发达的地区汽车严重不足。不同地区应该有不同的发展路径。大正式应该要限制汽车保有量的过分发展，用什么办法呢？我觉得除了技术上的发展以外，逐渐向着智能化、共享化的方向发展，共享化、高质化、轻量化、网联化、节能化，要使大城市节能，另外数量不要太多。农村和欠发达的地区，应该像电动化、小型化、市场引导、低端切入，扶低促高、因地制宜，多层次发展。两个不同地区的发展地区，发展汽车的途径和路径应该是不一样的，靠创新解决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的问题。

要努力克服创新中的障碍。科技创新要打好创新的基础，要发展核心技术。另外一方面要解决市场动力和市场权利的矛盾。经济型的电动车市场非常旺盛，特别是在不是很发达的地区，市场非常旺盛，但是政府管理部门就是要风沙，目前还处于“偷偷销售、偷偷使用的这种状态。政府不允许使用铅酸电池的电动车，尽管目前锂电池带经济型的电动车上还不受市场的欢迎，回收技术也不够成熟。

由于行政审批权力过于强势，有力的限制了活力。像特斯拉这样的创新，目前在中国还不大容易产生。因为前一段时间，很多政府官员也说了，我们不搞小型电动车，应该搞特斯拉这样这样的电动车，特斯拉这种在中国出现不了，因为不具备造车的资质。特斯拉在中国申请造车，发改委、工信部肯定通不过，没有这个资质。

期待中国汽车行业的创新。中央正在提倡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并采取措施大力取消政府部门的审批范围，这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烈拥护。但是汽车领域审批的状况还没有太大的变化，进展非常缓慢。目前有一些进步的苗头，像滴滴打车开始受到了老百姓的欢迎，共享单车也开始推广，但是也存在一定的问题，破坏性比较大。无论如何，共享单车也为共享汽车将来的实现积累经验。共享汽车实现了以后，当然必须要在智能化达到一定程度以后才能实现，可以减少很多保有量，还不影响大家的出行。

期待绿色和谐的汽车社会。大城市汽车的共享化、智能化还需要有一个艰苦努力的过程，中国应该具有更有力的条件，为什么呢？因为中国是共产党领导的国家。像共享这种理念，对共产主义是小菜一碟，比较习惯一些共享的理念。大城市通过汽车的共享化、智能化，推进了汽车社会的和谐发展，取得经验以后，也可以逐渐向发展中的地区和全国别的地方来普及。中国绿色和谐的汽车社会，通过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我想不远的将来是可以实现的。

我就讲这些，欢迎大家批评指正，谢谢！

主持人：谢谢，非常感谢！请您台上就坐，我们进入到一个讨论的环节，再次掌声感谢！

刚才郭院士讲到了我们汽车的发展和带来的一些社会问题，这些问题和我们每天的生活息息相关，也是让人们非常头痛的一个问题。在重庆、在北京，在国内的一个任何城市，恐怕这些问题或大或小，但是都存在。但毫无疑问，汽车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它改变了我们出行的一些问题，同时现代化的汽车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但是这些问题，也要进行认真的思考，也要提前进行部署，把未来的困难进行一个预期的风险管控。所以在这方面，刚才郭院士谈了很多。我想问一下郭院士，虽然我们汽车发展速度非常快，但是带来的问题也非常多，包括污染、道路的阻塞问题等等。在您看来，在中国这样一个庞大的汽车市场，制造、消费都已经在世界的前列了，我们如何来提早布局，在政策上解决这些问题呢？

郭孔辉：现在很多部门也在一直关心研究这个事情，前不久两院院士大会当中，工程院还有一个咨询项目，怎么样能够比较和谐的推进汽车社会的发展，怎么解决现在出现的这些社会问题，各方面都在研究。我相信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将来一定会逐渐的得到比较好的解决，使得大家都满意。

主持人：您刚才在演讲当中提到了一个概念，就是希望在我们政策方面对汽车的增长或者对某些城市的汽车增长有所限制，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这样一个提法。但是这个政策，我相信大家可能比较担心，如果对某些汽车，对某些城市的汽车数量进行限制的话，政策歧视恐怕就是不可避免的，大家也很难去接受这样的政策，您觉得这样一种限制汽车的增长数量，或者把它控制到某一个程度上，这种政策可行吗？

郭孔辉：我不知道是不是没讲太清楚，我说限制汽车的发展，得有一些比较可行的办法来限制汽车的发展，不是下一道命令，不让买车或者车牌限制到多少，或者像上海卖车牌，北京是摇车牌，反正这都是一种现实的方式。但是我觉得这些方式，我都不是很欣赏，我们最好不要采取这种方式又能限制，什么办法呢？在大城市一个比较自然、让人能够接受的方法，就是搞共享汽车。不是每个人都要一辆车，或者一个家庭起码有一辆，现在有两辆、三辆车的家庭都有，这样的办法并不好，如果共享起来的话，随时要用车，摁一个手机，车子马上就来了，这样不需要每个人都有车，不要有私有车的概念，变成都是公有车。有充分多的公有车，而且非常方便，随时要、随时就能到，到了这种程度，也不需要每个人都拥有一辆车才行。现在的问题也是，这里有很多问题，现在有一辆车不仅是为了方便，有的还讲排场，买一辆国产车还不行，还非要买一辆进口车，买奔驰、宝马才觉得有身份。我不是说这是一个不容易解决的过程，包括我们逐渐的改变和培育好的文化，去逐渐的排斥抵消那种不好的文化。

主持人：共享车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理想的一种愿景，大家也都在积极思考，是不是能够积极发展中国的共享汽车这样一种路径。但是现在您提到每个家庭有两辆车、三辆车也是被逼的，因为很多城市都是单双号限制汽车上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的家庭为了能够使用车，就会买两辆车作为一个准备。所以共享汽车，虽然它很美好，但是美好的背后，可能也会有一些问题，可能是我们现在还无法预见的。您在这方面能够预见到，一旦实现共享汽车，它可能带来一些潜在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们政府能不能在共享汽车正式进入到我们社会家庭的时候，就能够有一些政策来进行提前的管控？

郭孔辉：首先共享汽车在科技方面能够做到这一点，这是一个必要条件。现在很多企业、很多高校、很多研究机关都在研究自动驾驶，另外自动入库，现在有很多出租车公司现在在研究什么呢，我们现在帮着研究这个项目。出租车在门口，不用到车库里面拿车，车就自动开起来，上了车以后往哪里去，等着回来的时候就把车放到这里，一放到这儿摁一下就实现了，这是能够实现的，像滴滴打车就是这样的。

主持人：手上有一个问题很有趣，因为你是搞工程，中国科学院的院士，所以这个问题是有关智能汽车的，它的问题是这样的，智能汽车是否需要智能道路的配套，另外一个问题是新能源汽车对石油产业的冲击有多大？非常具体了。

郭孔辉：智能汽车它需要有一些基础设施的配套，如果遇到一些有些紧急不安全的信号，道路会发出一些信息，或者交互的车，对面车过来的时候，避免碰撞，两个车之间也会有交互的。像这种，所以要互联网，现在互联网网联汽车，需要车和车之间进行通讯和车和旁边路面设施的通讯，这都是需要要发展，所以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主持人：我想智能汽车未来发展肯定要有智能的道路，道路并不是有多么智能，而是说它相关的设施和交通管制的系统和应急系统，肯定也是智能化，否则在传统的道路上如果有一个智能车来跑的话，就达不到智能车的效果，我想大概会是这样的前景了。当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做一些个人的想法和分享。好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智能网联和新能源大力发展的背景之下，中国汽车产业在技术层面还面临着最大的挑战是什么，从技术上来讲还有哪些最大的挑战？

郭孔辉：首先要解决就是智能化不能太快，要跟现在的设施相适应，二是智能化以后要保证安全。为了保证智能化的安全，现在不是有好几个比较出名的，比如特斯拉也撞过车，也是搞无人驾驶的时候撞车的。像这些问题，都需要根据不同的门类、不同的专业，分工由各方面的专家队伍来把研究透了。当然不可能是某一天研究透了，以后再不用研究，实际上是一个逐渐滚动的过程，不断的改进，不断提高它的智能化程度。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以后逐渐就能发展起来，是一个渐变的过程。

主持人：您是中科院的院士，我想问一个问题，这是我自己的一个问题。中科院在未来汽车的发展方面有没有做一些新的研究课题，特别是针对中国的市场，中科院的科学家们或者下面的一些专门研究所，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对中国汽车未来发展方向作出一些布局或者一些研究，特别是在技术方面，中科院有哪些新的举动？

郭孔辉：中国工程院不是搞具体技术的，它是搞宏观，给国家做一些咨询项目。像我刚才说的，怎么样促使汽车社会的和谐化发展，怎么样由于现在社会车越来越多带来的一系列问题，这些都是属于咨询的范围。前几天开会，工程院正在讨论正在确立一个咨询项目，组织各个有关方面专家，有环境污染的专家、安全方面的专家、城建方面的专家，道路建设、房子建设的专家等，这些专家分门别类做一些研究，使得我们汽车社会做到更和谐可持续的发展。

主持人：就像我刚才预测的，中国有关部门已经开始了进行各方面的研究，进行顶层的设计，因为中国汽车的发展实在太快了，有些问题必须提前的部署，作出相应的一些决策。非常感谢郭老给我们作出的精彩的演讲和精彩的问答。

到现在，我们2018年全球汽车论坛已经的圆满落下帷幕了。虽然我们的论坛已经已经结束，但我们的思考仍在延续，我们的行动也还在进行，我们也相信中国的汽车市场，中国的汽车业必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感谢各位的参与，也恭祝大家身体健康，我们明年这个时间重庆再会！

谢谢大家！

(根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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