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bertruck，一场提前到来的春运大集

交出一份最差财报之后，特斯拉凭借 Cybertruck 再度吸引到远超其他品牌的关注。

1 月 28 日，Cybertruck 在北京、上海、深圳等 8 座城市同时亮相，开启国内巡展。上一次特斯拉在国内受到如此规模的追捧，可能还要回溯到 4 年前首批国产 Model 3 交付时，马斯克在台上的即兴舞蹈。

Cybertruck 能否引进国内仍无确定消息。特斯拉曾在 2020 年短暂地开启了国内市场的预定，但很快关闭。马斯克最近的表态是，Cybertruck 很难在中国合法上路。

但这依然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闲鱼上，已经有人将 Cybertruck 的订单炒到 3 万元的高价，特意标注，“国内首批订单”。

01 就像春运一样

即便 Cybertruck 在国内只是静态展示，不能试驾，不能看到车内装饰，连上手感受下不锈钢车身的触感也不可以，但北京华贸中心依然被人流围得水泄不通。

参观的人群排出了一条几十米的长队，旁边的咖啡店店员说，打开业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多人。“就像春运的火车站一样，” 一位当天中午赶到现场的汽车媒体人说，“所有人都在举着手机，环境十分嘈杂，说话都要提高几个分贝。”

一些曾在 3 年前特斯拉中国短暂开启 Cybertruck 预定时就下定金的车主终于第一次见到真车。“酷啊，这车 100 万以内没有对手，奔驰大 G 也要大几十万，不比它强？” 一位购买过进口 Model Y 的下定车主说。

他早早下了订单，一直都在等待之中，但特斯拉更新过一次系统之后，他 App 内的订单也不可见了，但他仍不愿放弃。甚至还有下定车主称，“这车哪怕不能上路，就是放在家里收藏看着也好。”

还有人因为信仰马斯克而专程赶来。一位河北大哥说，看了《马斯克传》后，他就对马斯克产生了深深的敬佩，“只有他才能做出来这样的产品”，他说。

更多过来参观的人群是被 Cybertruck 独特的外观吸引。Cybertruck 拥有着迥异于其他所有汽车产品的外观，不锈钢的原色车身、有棱有角的直线造型，都和传统的汽车设计理念不同。“这就和我们看概念车是一样的道理。” 奥纬咨询董事合伙人、亚太汽车与工业品负责人张君毅说，更何况 Cybertruck 还不是概念车，已经在其他市场上路了。

特斯拉的官方微博一连用了 43 个 “人” 字来形容现场的火爆。一位特斯拉销售人员说，Cybertruck 在 27 日晚上刚刚运到华贸中心，第二天就展出。为了这次的展览，特斯拉北京各门店都派出了一名员工前来支援。由于到场人数太多，一些受他邀请前来的特斯拉老车主因为挤不进去而大发脾气。

和过去人们印象中不屑于媒体传播的特斯拉不同，这次 Cybertruck 巡展特斯拉深谙中国社交平台的宣传打法。巡展正式开始之前，特斯拉就在各大社交平台预热，直播间里，主持人身后放着三辆硕大的 Cybertruck，喊出的口号是 “线上过眼瘾，进店看实车”。

巡展开始两天前，大批国内汽车媒体受到邀请对 Cybertruck 进行静态拍摄。北京的拍摄地点位于特斯拉北京亦庄交付中心，一位受到邀请的媒体人称，每家媒体有约 1 个小时的拍摄时间。特斯拉甚至还邀请了一位 B 站的音乐人评测 Cybertruck 的音响表现。

上海，特斯拉首席设计师、同时也是 Cybertruck 的设计负责人 Franz von Holzhausen 带领设计团队亲自到访，接受媒体采 访。

微信指数显示，Cybertruck 在 1 月 28 日当天指数超过 7400 万，日环比增加 47%，另一个词汇 “赛博越野旅行车” 当天微信指数更是暴涨了接近 3 倍 —— 是的，Cybertruck 的中文译名不是 “赛博皮卡”，而是 “赛博越野旅行车”。

“不让我们提皮卡。” 现场特斯拉的销售人员说。“它符合国内小客车的标准，可以上绿牌的。” 即便无法给出确切的国内引进日期，特斯拉的销售人员仍然不时强调 “赛博越野旅行车” 的乘用属性。

巡展现场，特斯拉设有抽奖环节，奖品包括毛毡袋、水杯等特斯拉周边产品。用户在小红书打卡积满 10 赞还可收到一份礼品。现场特斯拉的销售人员还会不时邀请前来参观的用户试驾特斯拉其他车辆。特斯拉的门店内，也摆满了 Cybertruck 的宣传海报。

02 能不能引进国内？

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Cybertruck 到底能不能引进国内？

由于 Cybertruck 坚硬的车身以及尖锐的前脸造型，这让它在进入全球绝大多数市场都面临阻碍。早在 Cybertruck 发售之前，就有多条报道指出该车或无法满足欧盟法规。去年 12 月，特斯拉首席工程师 Lars Moravy 在接受媒体采 访时也表示，Cybertruck 可能无法满足欧盟对行人保护的要求。

特斯拉在中国市场也面临这些挑战，但不少汽车市场人士仍表达出乐观的估计。张君毅称，特斯拉对 Cybertruck 的定义，也说明未来它有可能考虑将其以其他形式引进中国。“可能少量的平行进口会是形式之一，但它肯定要进行行人保护的妥协。”

汽车媒体有车以后联合创始人陈强说，特斯拉在国内展出 Cybertruck，除了看重品牌效应对其他车型的提升外，也是对这款车在中国市场潜力的重视。从目前 Cybertruck 在各地展出受到的关注度来看，这款车在中国市场有很大潜力。“至于法规问题，中间可能也会发生调整或者变化。”

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回答。目前，Cybertruck 仅在北美地区开售。马斯克此前在社交平台 X 上说，Cybertruck 很难在中国合法上路。但他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性。

一些分析认为，特斯拉将 Cybertruck 译为 “赛博越野旅行车”，也可能是在刻意规避皮卡属性。皮卡在中国被定义为轻型货车，受到诸多限制，比如使用年限达到 15 年或者行驶里程达 60 公里须强制报废，高速路段还需遵守限速规定，部分城市限制皮卡进入城区，北京地区禁止皮卡在早 6 时至晚 11 时进入五环内行驶。

“可能只是特斯拉对自己产品定位的诠释。” 长期关注特斯拉的超级充电站创始人常岩说，皮卡在国内的固有印象中偏低端及工具属性，不利于产品宣发。特斯拉将其命名为 “越野旅行车”，更多的是为用户提供了一个用车场景的想象，有利于产品被更多人了解。

对于 Cybertruck 这样一个百公里加速仅为 2.9s、最高售价接近 10 万美元的车型来说，似乎也很难用普通的皮卡产品来看待它。陈强用 iPhone 之于手机品类的意义来形容 Cybertruck，新的产品把原有的边际都变得模糊了，“当一个产品已经超越自有品类、超越它原有的极限时，它会吸引到更多新的用户。”

中国的皮卡市场也不同于美国。在国内，家用货运市场很大程度上被以五菱宏光为代表的微型面包车占据。张君毅说，中国的高端皮卡用户更多是偏向个性化车主、爱好越野的玩家等。

对于 Cybertruck，“根本不会有人拿它去运货，也用不起。” 他举例福特 F-150 猛禽在国内的市场表现，认为 Cybertruck 的受众比前者更广。福特 F-150 猛禽自 2017 年引入国内以来，一直是细分市场的销量第一，最新的一代的 F-150 国内起售价 72.08 万元。如果法规不定位为皮卡，所受到限行要求也会更松动些，受众会更广泛。

近年来，国内皮卡政策有放开趋势。2022 年发布的《多用途货车通用技术条件》被视为是我国首部针对皮卡制定的技术标准，外界普遍视为利好措施。2018 年以来，多个城市放开了对皮卡城区限行的规定。国内市场上，长安、长城甚至比亚迪也都在积极推出新能源皮卡产品。

但即便如此，由于硕大的体积，Cybertruck 也并不是一台适合在国内城市道路行驶的汽车。它车身总长接近 6 米，高约 1.8 米，宽 2.4 米。作为对比，我国室内停车位的标准尺寸大约为 6 米长、2.5 米宽。这意味着 Cybertruck 无法在多数城市的停车场停放。

常岩说，即使不考虑 Cybertruck，当下国内的大部分城市的基础设施都不适用于皮卡又宽又大的车身。“这就不是放不放开的问题了，即便放开了，可能你也没有办法使用（皮卡）。”

03 特斯拉必须要做的一款产品

2019 年 11 月，当马斯克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公布 Cybertruck 的售价时，这个数字是 3.99 万美元。但 4 年后 Cybertruck 正式交付的今天，它的起售价来到了 6.1 万美元，高出了 50%—— 最低配的车型仍无法交付，目前开启交付的是更贵的双电机及三电机版本。

“从这个角度来讲，Cybertruck 现阶段仍然是一个非常昂贵的富人的玩具。” 常岩说。但他强调，这并非特斯拉的最终目标。对于特斯拉来说，皮卡是它在美国必须拿下的市场，价格更低的低配版本才是未来的销量主力。

多年来，皮卡一直是美国市场最畅销的车型，一年销量接近 300 万台，占据美国接近 20% 的汽车市场份额。去年，美国销量最高的三款车型都是皮卡。在中国连续两年拿下年度销量冠军的 Model Y，在美国年销量仅排在第五位。

“如果特斯拉想要在美国市场实现所谓决定性的胜利，成为当地市场绝对的领军品牌，Cybertruck 或者皮卡是它绕不开的一个车款。” 常岩说。“这是特斯拉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必须要在本土做好的一件事。就像中国的电动车企一定要做出一辆 SUV 一样。”

更早之前，美国车企也都推出了电动皮卡产品。比如电动汽车初创公司 Rivian 推出的 R1T，目前起售价约 8 万美元。皮卡巨头福特推出的 F-150 Lightning，起售价约为 5 万美元。过去一年，福特 F-150 Lightning 在美国一共卖出约 2.4 万辆。

这些产品尚不足以与 Cybertruck 抗衡。它们的外形更传统，技术也没有颠覆性的创新。与之对比，Cybertruck 目前的订单量已达百万。用马斯克的话说，“需求量远超预期，甚至看不到头。”

但受限于高昂的成本、复杂的工艺以及制造流程，Cybertruck 目前仍面临产能问题。特斯拉在不久前的 2023 年第四季度财报中说，“鉴于 Cybertruck 的制造复杂性，我们预计 Cybertruck 的上市时间将比其他车型更长。” 马斯克表示，明年 Cybertruck 产能将达到 25 万辆。按照特斯拉在财报中的规划，Cybertruck 在今年产量只有 12.5 万台。

“我们正处在两个增长浪潮之间”，特斯拉在财报中表示，他们认为，随着特斯拉下一代廉价车型的问世，将再度掀起特斯拉的增长狂潮。

但这仍然需要时间。过去半年，特斯拉的股价已经较高点跌去了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