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宝：特斯拉并非电动车技术未来方向

张国宝：很高兴今天有这个机会和大家又一次交流关于新能源汽车方面的一些信息，因为过去我大学毕业以后，也在汽车行业工作过，以后在国家纪委工作期间，也分管过汽车工业，后来又去分管能源工业，所以这两个行业又有着紧密的合作关系，就我个人的工作生涯来讲，对汽车行业也有一种特殊的兴趣。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原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局长张国宝

我自己的理解，在现代社 会当中，汽车已经成为社会生活和个人家庭生活的一个部分，过去我在一个场合下也讲过，我也是从别的资料上看来的，现在人的就业当中，每六个就业机会就有一 个和汽车有关系，当时我猛一听，这个数字太大了，有这么厉害吗？但是仔细一想，真是不假，造汽车的工人不说，汽车出来以后，驾驶员，当然自己个人开车的不 算，就是公共的驾驶员，4S店，再延伸下去，那么多的高速公路收费站，包括刚才姚景源先生也讲到的甚至于看汽车的洗汽车的，还有靠汽车收过路费的，你看多 少人啊？如果再把加油站算上，那可能更多了，炼油厂的那些可能跟汽车也有关系，都算上就更多了。所以汽车确实是社会生活当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也是经济发 展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重要的产业。今天下午发言当中，也有先生提到汽车行业和150多个行业都有着关联的关系，所以汽车工业的迅速发展，也拉动了其他相关 产业的发展，如果没有汽车工业发展，可能很多相关产业也都会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汽车能在现代社会当中如此普及，深入到社会和人民的生活当中去，我觉得还不能忽视另外一个问题，它是伴随着化石能源的开发和使用而诞 生的，主要指的就是汽油，这个石油的广泛使用，如果没有石油的开发，大量的开采和炼油工业，可能也没有现在的汽车工业。这就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随着能源 供应的可持续性，对汽车工业未来的发展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是不可回避的问题，现在如果有危机感的人就说，总有一天化石能源要枯竭了，当然乐观的人 说不会枯竭，还会有很多很多年，不管多少年，哪怕一百年、二百年，化石能源总是会越来越紧张，这是不争的事实，是不是有一天可能真的会枯竭？这也不一定， 也是人类可能应该认真考虑的问题。

这十年当中，汽油的价格涨了多少？我给大家一个数字，2003年，WTI是31美金一桶，布伦特燃油价格 是28.5美元一桶，那个时候西得克萨斯州高过于布伦特，现在什么价格？布伦特110美元一桶，西得克萨斯州大体上也要，这两天的价格也是在102左右， 这10年当中，价格涨了250%和306%，所以未来的十年，油价还会涨到什么程度？我们先不说它会不会枯竭，我想总的趋势，虽然会有各种因素引起价格或 高或低波动，但是一定是在波动当中上涨的趋势。因此研究这个汽车的新的动力、新的能源，我想是关乎到汽车工业未来发展，甚至于说严重一点，生存的大问题， 这也是世界各国厂家都在致力于研究汽车动力的一个原因。

对于新能源的研究，往前推20年前就有，我以前去德国访问的时候，德国奔驰20多年前，就专门用新能源车来迎接我们，那个时候的新能源就是氢，后座里面是压缩的氢罐，20多年过去了，也没有看见氢能源得到广泛的普及，这可能跟自然界当中没有纯粹的氢也有关系。后来又谈燃料动力汽车，也有很多年了，万刚同志现在官比我大了，他从德国回来，在同济大学当教授，那个时候我管高科技，我支持他搞燃料汽车，也搞了这么多年了，官升了不少，但是燃料汽车没有升起来多少。再讲电动汽车，我可以讲，全国所有的电动汽车我都开过，至少有15、16年，东风汽车厂就开了一款电动汽车，开到发改委里面，好像那时候是苗圩当领导的时候，我也开过，在我们院子里面开，开得挺好，也看不出什么来，当我问他，你这个有多重，打开后盖，都是电池，本身电池重量就快一吨重，我说你这个还能使用吗？后来又有很多种，包括卢光球开发的，包括比亚迪的车，王传福领着我也开过，但是到今天为止，我觉得普及也不如人意。

拿今天开会之前，我也搜集了一些资料，下午发言，我已经听了好几位先生说到这个数字，本来我想讲一讲，但是别人都讲了，我们09年的时候，国家发布过一个汽车产业调整和振兴规划，那个规划提出来，2011年我国要形成50万辆，包括纯电动充电式的混合动力和 普通型的混合动力，统称为叫新能源汽车，要搞到50万辆，要占当年汽车销售额的5%，这是当年国家发布的政策，但是到了2012年年底为止，我们一共这样 的汽车有多少呢？2万7千辆，和50万辆当年的那个目标差距甚远，5%就更达不到了，我数了数，大概只有万分之六，因为我们去年已经1928万辆车了，一 共才2万7千辆是这样的车，所以远远没有达到当时所提出的目标。到了2012年，去年国务院又有一个文件，叫做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这个是 2012年到2020年，这个规划当中提出，到2015年，纯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销量要达到50万辆，我现在敢大胆地说，肯定也做不到，今天这2万 多辆，怎么过两年以后一下子蹦到50万辆，也不可能，尽管各级政府都做出了努力，像一辆新能源车，都要补助4到5万块钱，有的地方政府还另加补助，在这样 的条件下，也没有把电动汽车迅速地得到普及，所以这里面原因很多，其中技术上没有能够得到革命性的突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下午介绍当中，很多同志都 提到，电动汽车的技术当中，包括王先生做的调查，一些数据分析，很多工程师、科学家认为，可能电池技术没有得到很好的突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都在致 力于这个。

现在围绕着电池技术，确实也有一些进步，过去像王传福开的，我当时去看过，是临床铁锂(音)，最近特斯拉我也去看，我跟马思科先生聊了一下，我 问他，你电池是什么？他说镍骨铝锂电池(音)，前一段时间我们还想在公交车上搞碳酸锂电池，有的时候我讲一些话，网民们也骂我，说张国宝你懂什么？懂储能 吗？我说我确实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我还是研究了不少，包括碳酸锂，在美国的国家实验室工作，现在自己跳出来办公司的，我问他，我说这个行吗？他说这个 也不错，优点是充电时间比较短一些，包括特斯拉，开着也很不错，包括配置得非常高档，把所有的信息都集中在17英寸的电脑板上，所有的信息，包括无线通讯 电话，卫星导航通通都有，当然是别的技术都集中在这个上面，加速度也不得了，从0到100公里，美国汽车协会评定的是4.4秒，他说3.7秒就做到了，但 是我问他，我说你没有讲电池，你什么电池啊？他说我是镍骨铝锂电说了半天也不是他的，是松下发明的，刚才日本的朋友也说也用的这个电池，我说这个电池有多 重，他说也得有600公斤，那跟我们的比亚迪也差不了太多，所以电池本身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既然这样你到底好在哪里？除了设计各方面来讲，他说我的技术 在电池管理上，电池管理技术，他说我有特点，当然加上他的营销策略，加上别的东西，因此他的销售得到了一些成果。

今年在天津的汽车研究院搞的会上，他们希望我介绍一下特斯拉的情况，因此在我的讲话当中，介绍部分长了一些，因此媒体解读成，我在替他做宣传， 当时我已经意识到了，我当时讲的时候，我一再声明，我不用任何形容词，非常好，未来前途光明，什么这样的词我都不用，我只介绍我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但是我 讲话的比重多了一些，所以又挨了一顿骂。但是媒体做得不对，因为我后面有两句关键的话，没有一家媒体引用过，我说什么？到现在为止，没有哪一种新能源汽车 技术，就是能够肯定它能胜出，现在仍然在争论和探讨阶段，我还介绍了日本现在的研究动向，日本转过来又认为纯电动汽车可能一下子电池技术还突破不了，他们 现在又在研究燃料电池将来作为新能源汽车的动力，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燃料电池上，因此我说这种动向我们要注意，不要认为将来纯电动汽车就一定是新能源汽车 的最佳方向，现在这个东西不好说，各种各样的流派还在互相竞争。好像只有一家媒体说了，他还在批评我的基础上，他说当然张国宝也说了没有哪一种新能源汽车 技术就肯定它能胜出，包括电动汽车本身，也不能说哪一家技术就一定胜出。当然对于汽车的能源必须是汽车业界未来研究的重点，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说哪 一种，是混合动力继续要维持很多年，还是纯电动，还是说燃料电池，我也觉得纯电动很好，既方便，又零排放， 但是最大的问题，我认为还是电池技术。刚才我出去上厕所了，也被堵住了，请你谈谈特斯拉，因为你讲得比较多，我说我一会儿讲特斯拉，特别是特斯拉最近 着火了，你可不可以讲一讲？我可以讲，而且我比在座的人还多少了解一些，因为那一天我刚好在那儿，10月1号，那一天就成了一个新闻了，当天特斯拉的股票 就掉了10%，这个叫做伊朗马思科马上出来讲话了，说怎么会着火的，这一辆车碰到了街上的金属物体，这个金属物体和电池碰上了，因此就把其中的一块电池板 给弄破了，弄破了以后，能量释放出来就着火了，但是因为他说我采取了电池隔离技术，所以仅仅是这一块电池板的能量给释放了，而其他的电池板仍然完好，如果 没有这个隔离装置的话，整个电池能量释放出来，那就是着大火，所以这个是着小火，没有烧到驾驶室，因此驾驶员跑出来了，没有伤人，因此还是好的。就是汽车 每年着火的，引起火灾的也有，他就从这个角度上来解释的。但是作为安全来讲，事故碰到什么东西，作为汽车都是要考虑的，他已经考虑到这个了，这个话题我就 要讲，这就是锂电池的缺点，不光在电池上，包括播音787飞机，眼看就要卖出去了，为什么就不行呢？就是因为这款电池，它也用的是锂电池，锂电池最大的毛 病就是可能…，道理非常简单，因为我们作为汽车动力来讲，最好希望能量大大的，体积小小的，重量轻轻的，这在单位面积当中所蕴藏的能力就会越大，如果越大 越大，就跟炸弹一样了，这就是矛盾，你用它的时候，希望它小、轻，但是能量你又希望它大，所以这就来问题了。

我讲另外一个，就是全防液流电池(音)，这个体积要大得多，但是好处是什么？安全，用液流的办法，当然由于这个电池太大，它可以用在太阳能、风 能发电站上。因此这个蓄能技术仍然方兴未艾，也出来了很多博士、科学家，有的把纳米技术应用到储能材料上去，能不能增加能量，等等这些东西，科学仍然在发 展的过程当中，不会放松对能源的研究，这个关乎到整个汽车工业的发展，实际上没有哪一家汽车公司不致力于在研究这个东西，如果一旦技术上有突破，而你没有 突破的话，那你自然淘汰出局，这确实关系到汽车工业生死存亡的问题，我认为是。

当然另外还有别的问题，就是大家也都提到了，像是环境污染，雾霾，北京的雾霾大家非常讨厌，雾霾怎么产生的？有几个理由是不争的事实，一个是燃 煤，一个是尾气，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至于说尾气是大头还是燃煤是大头，有的人说尾气排放占40%，是最大的祸首，也有的说燃煤，30%，大体上，我看 到的材料都还是这个汽车尾气，在大城市里面是非常重要的雾霾的产生源，从环境保护这个角度来讲，还是要找到一个清洁能源来替代我们过去传统的能源。尽管原 来的汽油的标准已经提高了，有人说张主任，原来我们在你那儿汇报过，要搞欧三标准，后来要办奥运会，要搞欧四标准，现在要搞欧五标准，大家都很积极，谁不 积极？石油行业不积极，当时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就推欧四标准，现在当然进一步地提高了，因此从环保的角度来讲，我们也要寻找到清洁原料，最好是零排放。

另外我也觉得人类的文明是逐渐用更多的二次能源来替代一次能源，一次能源什么东西呢？你烧煤、烧汽油，烧天然气，烧秸秆柴火，现在人们都不直接 烧了，家里要煮饭，插上电源，坐汽车，改成电动的了，公共交通，改成地铁，火车从我们小的时候坐蒸汽火车，70年代坐内燃汽车，现在坐动车。所以人类的潮 流发展就是用更多的二次能源替代一次能源，更加清洁。至于说二次能源的来源那就广泛了，不一定非要用煤来发电，也不一定要用天然气来发电，像核能、风能、 太阳能、生物质能、潮汐能等等，从能源本身来讲也要考虑电，人类社会的进步肯定是二次能源越来越多的替代一次能源。

锦灏今天也是一个机会，我认为无论是电动汽车，还是燃料动力，混合动力我认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也还会有生命力，电动汽车在普及上有众多的问题， 除了电池的问题，包括还有充电桩的问题，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再强调，对于汽车业界来讲，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从能源角度出发，还是从环 保角度出发，从它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出发，都必须加以重视，而且要拿出很大的精力来研究它。在这个漫长的过程当中，即使现在我们坐下来讲，也不一定马上就 说，今天下午也有比较乐观的。还有一个现在用天然气来替代汽柴油，特别是在美国现在天然气很便宜，中国是它的四倍，中国是16到18美金，他是4个美金， 每立方米他们相当于人民币6毛钱，北京你说算便宜的还2块多钱。所以很多地方在研究，用加注天然气，卡车、汽车甚至于轮船，轮船我也看到了，香港的中华电 力在南京搞了一个，南京有一个岛叫江心洲，在那个地方搞了一个，给来往的长江上的一些货轮加注天然气。汽车当中至少目前的比价，天然气跟汽油来比，能源价 格还有一定的竞争力，加上它的环保，所以有相当一部分还在用天然气在替代，这个我想也会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因为天然气的资源量相对比燃油来讲还是要丰富一 点。

由于时间关系，我不想更多耽误大家的时间，可能我要去看，网上又会有骂我的声音。我要声明一下，我只是客观地介绍一下我看到的情况，没有为任何一项技术做广告，因为那是科学家的事情。谢谢大家！

主持人：非常感谢张主任做的精彩报告，因为下一个环节还有一个问答，但是时间原因，我们简短一点。

问：我们新的技术没有展现的机会，我们现在都是用93号、97号汽油，如果利用爆燃的燃料，就可以防止这个污染的产生。但是我们没有交流的机会。

冯飞：我一直是这样一个观点，节能可能当前对省油，节能汽车对当前省油的贡献可能要大于新能源汽车对省油的贡献，有很多节能技术比较成熟，或者节能的技 术应用的空间仍然很大，我们今天讨论的像新能源汽车战略性和方向性，但是真正要管用解决当前问题还是节能技术更大范围的应用，当然节能技术有很多很多，比 如说提高发动机燃油效率，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增加利用爆燃，添加剂，甚至还有轮胎等等很多方面的节能，我想这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课题要做，包括张宁秘书长她们搞的轻量化，都有很大的空间，我认为不是这个方面不重视，这个方面我认为节油的最管用的或者目前解决问题的还是这个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