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虞：汽车业可与能源业同步发展

张小虞

从长远看，汽车工业发展到现在，所有的能源都可以用，一次能源如石油、天然气；二次能源如电。至于什么时候采用何种能源，这不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来决定的，它是全球能源结构的调整带来的。

“现在总有人悲观地问我，30年后没有石油了，汽车工业怎么发展？我想说的是，汽车工业的发展与能源的发展可以同步。”

这是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副会长张小虞对记者反复强调的一句话。如今，年近古稀的张小虞因身体原因在医院休养，可他仍然不忘汽车的未来。他告诉记者，汽车行业与能源行业密切相关，“可以说，没有汽车工业的发展就没有石油石化工业的发展。”

“现在汽车仍然保持一个较快的增速，然而现在我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已近60%，汽车发展如何处理好与能源的关系？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议题。”张小虞说。

石油不存在供应危机

记者：汽车工业的发展与能源，特别是石油工业的发展息息相关，能否请您详细谈谈？

张小虞：1983年，原机械部副部长在中汽总公司成立大会上就讲过，没有汽车工业的发展就没有石化工业的发展，汽车发展了，人们才想办法到几千米的地下去找石油。

我对汽车与石油的发展有较深感触。抗日战争时期，我的父亲曾在国民党部队负责公路运输工作，抗日战争能够最终取得胜利，与当时的滇缅公路分不开。通过这条“中国抗战运输生命线”，国外的援助物资才得以运入国内。当时汽油基本靠美国支援，而且只能通过川滇黔大通道运进来。那个时候汽油非常珍贵，后期国内没有油后，国民党就在每个汽车旁边装上煤气发生炉。这样，汽车启动之前首先得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柴放入煤气发生炉内，用破布和废机油等将其引燃，再用手摇鼓风机吹，直至炉内产生出可燃气体方可起动发动机拿木炭发煤气，这样下来，汽车只能跑20、30公里。

新中国成立后决定发展自己的汽车工业，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我国的石油工业也开始起步。30年前提出发展汽车时，有人担心30年后没有油了汽车行业怎么办。可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2011年中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已达约56%，但这并不意味着石油存在供应危机。2008年我到大庆石油博物馆参观，当时有两个石油专家表示，中国石油的发展会很乐观。随着油井开采技术的提高，再加上没有开采的油田以及进口等渠道，可以说，中国未来30年的石油供应仍然有保证。

新能源汽车必需认真发展

记者：您认为汽车工业可持续发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能源策略？

张小虞：从长远看，汽车工业发展到现在，所有的能源都可以用，一次能源如石油、天然气；二次能源如电。至于什么时候采用何种能源，这不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来决定的，它是全球能源结构的调整带来的。电动车的诞生比汽车还早，但对汽车而言，石油确实目前最好的资源形式。只要世界上还有能源，汽车这种产品的形态就不会被颠覆。

中国能源报：我国现在大力推广的新能源汽车也是从汽车工业可持续发展这个角度考虑的。

张小虞：对。

中国能源报：从中国“新能源汽车元年”——2008年算起，我国新能源汽车发展已经迈向了第五个年头。但现在，人们对新能源汽车的接受程度仍不是太高，国家新能源汽车发展规划也迟迟没有出来。您认为新能源汽车应该如何发展？

张小虞：中央把新能源汽车单独列为战略性的七个新兴产业之一，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我对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有五点理解：

第一，战略性。不是因为今天电多了，也不是因为今天买不到油，才搞新能源汽车，而是考虑新能源汽车是作为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寻求更加广阔的能源的提供条件和能源环境才发展的，所以它带有战略性，是长期行为。

第二，先进性。现在的新能源汽车一定是对传统汽车的升级换代，绝对不是退步。所有汽车应该满足的条件，新能源汽车也应该满足。从消费者的需求来看也是如此。

第三，创新性。它一定要有技术的创新，而且要有原始的创新，我们不能再走过去完全引进技术的老路。

第四，系统性。新能源汽车的研发，绝对不可能是汽车产业孤军奋战能够实现的，它涉及到电池的领域，控制系统的领域，电机的领域，远远超出传统汽车产业的概念。

第五，开放性。国际化的产业，不是关起门来搞，所有与汽车相关的部门都要保持共同的研发。

我对新能源汽车，用老百姓的话来讲就是三句话：第一，必须搞；第二，认真搞；第三，一步一步地搞。“弯道超车”等都是假话。

节能、环保推动汽车工业前进

记者：近几年来，中国汽车产业在发展较快的同时，其环境污染的问题开始受人诟病，特别是PM2.5越来越为人关注之后。

张小虞：有环境污染问题汽车就不发展了吗？中国汽车产业在最近十多年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重要推动力，今年汽车业大约有5万亿的产值。2008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做过相关研究，现在汽车税收占整个国民经济税收的10%，其直接就业员工400万，带动相关行业就业2000多万。

从需求来讲，中国的汽车工业还要发展。“七五计划”第一次把汽车工业作为支柱产业，汽车工业实现大发展。2000年，中央明确提出来，鼓励轿车进入家庭，我国的轿车保有量发展到现在1000多万辆。目前而言，我们对汽车的环境污染问题并不是无计可施，而是可以在发展中解决。

记者：那么又应该如何解决这种发展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张小虞：从节能减排方面来说，目前我国内燃机技术都在不断地提高，汽车每节约10%的油，汽车的保有量可以增加10%。我们如果实现了欧洲的排放标准，那么汽车内燃机就将是一个清洁器。

汽车行业有三个永恒的主题，安全、节能和环保。它们不仅不是汽车工业发展的阻力，反而成为不断推动汽车工业发展的动力。

欧洲从1992年起开始实施欧Ⅰ、1996年起开始实施欧Ⅱ、2000年起开始实施欧Ⅲ、2005年起开始实施欧Ⅳ。以后标准每上一个台阶，汽车污染物的排放就减少50%。发展到最后，有害气体的排放就趋近于零。 日本也提出过汽车三方面的趋零指标：排放，汽车能源的无效损耗以及对人的伤害。

我们的排放指标从2000年开始，现在才10多年，虽然目前与欧洲相比还差一两个台阶，但也在努力进步。环保逼着汽车在发展，但我们也要注意，环保不是汽车发展约束条件，能源才是约束条件。经济发展的核心是靠能源，而不是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