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资自主品牌补救"市场换技术"缺憾

得知东风日产发布自主品牌“启辰”，颇觉意外，因为就在不久前的一次媒体见面会上，有问到东风日产是否会发展自主品牌，任勇回答的非常明确、干脆：“还没有此计划”。当时心里还想这位媒体同行是否有点冒失，因为合资合同规定得十分清楚：乘用车使用日产品牌，商用车使用东风品牌，楚河汉界，泾渭分明，7年来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尽管我对中国汽车自主品牌情有独钟，但是为了不让东风日产高管尴尬，这些年采访中，从不涉及自主品牌问题，待东风日产真的发布自主品牌时，脑子一时还有点转不过弯。

没有自主品牌，外方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们。东风刚开始与日产合资时，卡洛斯·戈恩竟然说“中国合资伙伴贡献为零”。直到最近我们还看到，某合资企业的新品发布会上，却见不到合资中方的身影，甚至根本不提合资中方的名头，场面上怎么看都不像是合资企业。合资中方之所以要忍受这“胯下之辱”，就在于品牌是人家的。所以尽管“日产全球标杆工厂”颁发给了东风日产，他们也并不觉得特别的光荣与辉煌，因为毕竟这表明合资企业是日产的附属品。

今天的世界是“品牌为王”的世界，没有自己的品牌，即使全部加工工艺都在中国实现，仍然也不能算作自己的产品，比如玩具“芭比娃娃”，比如世界杯赛场上吹响全球的“乌乌祖拉”，尽管绝大部分来自“中国制造”，我们却只能做“无名英雄”，作为代工者，我们得到的是少的可怜的加工费。我们每年为国外大量加工的服装、玩具、家用电器和电子产品，很多都贴的是世界知名标牌，这与“中国制造”有多大关系？

我们也曾说过，完全使用外方品牌的合资企业，一旦合资终止，市场上留下的只是外方的品牌，它们可以一如既往地卖车子，而中方得到的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所以无论合资公司经营得多好，品牌美誉度有多高，市场占有率有多大，到头来我们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怎么也逃不脱一汽老厂长耿昭杰的那句“咒语”：“没有自己的品牌，造多少车都是别人的辉煌”。

对合资企业打造自主品牌的意义，3年前在广本发布自主品牌时，我们说得够充分了。第一，合资企业打造自主品牌，外方就得把真正的核心技术拿过来，中方才有可能接触到核心技术；第二，合资企业的自主品牌中方拥有一半，而使用跨国公司的品牌，中方所有权是零。与不做自主品牌的合资企业相比，合资企业做自主品牌，似乎是“五十步笑百步”，但这“五十步”是向前走的五十步，而不是后退的五十步，和战场上逃跑的“五十步笑百步”有本质区别，是实现“市场换技术”的有效途径。所以，当年我们要力挺广本。

有人分不清“开发能力”与“品牌”之间的本质区别，以为在别人的品牌下搞自主开发，也是“自主品牌”。一些跨国公司正是利用人们的这种误解，阻挠合资企业搞自主品牌，比如大众就宣称要把合资企业“纳入”他们的“全球开发体系”中，把挂着VW标牌的车子叫中国的“自主品牌”。我们知道，纳入了跨国公司的“全球开发体系”， 我们不过是其全球体系中一个球螺丝钉，就完全失去了自主，也就没有了自己，中方技术人员只能“隐姓埋名”为跨国公司打工。可悲的是，我们一些企业高管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真可谓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合资企业做自主品牌，外方态度至关重要。合资企业虽说是两方当家，但技术来源主要依靠外方，这就是“市场换技术”的原本要义。东风日产能推出自主品牌，虽然他们公开宣传的理由，是“为了更好的满足市场需求，扩大市场份额”，但“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实际上是促进了东风集团、也是推动了中国汽车自主品牌事业的发展，在这个问题上日产是开明的。

和当年广本相比，现在东风日产自主品牌的外部环境好多了，几乎没有外部指责。还有，东风日产发布自主品牌时，公司已经具有初步开发手段和能力，有“华南地区最大的研发中心”，可以起点更高，发展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