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大棒之下，美国车企是加价还是转移产能？

上任不足一月，美国总统特朗普就宣布了一系列关税政策。

2月1日，特朗普签署行政令，宣布对进口自中国的商品加征10%的关税。当天，美国政府还宣布对来自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进口商品征收25%的关税，将于2月4日生效。2月3日，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暂停对墨西哥、加拿大商品加征关税，将其实施时间推迟到2025年3月4日。2月10日，特朗普再次签署行政命令，宣布对所有进口至美国的钢铁和铝征收25%关税。

美国一半畅销车型将受影响

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新政将对美国畅销车型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CNBC的报道称，特朗普对中国产品加征关税，深受影响的将是福特汽车旗下林肯Nautilus和通用汽车旗下别克Envision车型。去年，美国市场中国产汽车的销量为88,515辆，而上述两款车型的销量高达83,884辆，占比达95%。相比之下，沃尔沃汽车和极星等由中国公司控股的汽车制造商向美国市场出口的汽车则较少，而且这些企业为了减少从中国进口汽车还调整了生产计划，在电动汽车领域尤其如此。

高盛分析师Mark Delaney在一份投资报告中表示：“尽管从中国进口的汽车很少，但根据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的数据，每年从中国进口的汽车零部件的价值约为150亿至200亿美元，而且中国是全球电池/储能供应链的关键部分。”对中国产原材料加征关税，也可能导致汽车的终端价格上涨，影响汽车的销量。

2019年和2024年美国进口汽车销量占比；图片来源：CNBC

相比之下，对加拿大和墨西哥产品加征关税将带来更大的影响。根据GlobalData的数据，2024年美国市场销售的近1,600万辆新车中，中国产汽车仅占0.6%，而加拿大产和墨西哥产汽车在美国市场的销量占比达到23.4%。

数位行业分析人士预估，25%的关税可能会使从墨西哥或加拿大进口的汽车每辆增加数千美元的成本。Cox Automotive称，美国50大畅销车型中有一半车型和美国60%的新车销量将受到直接影响，而标价低于4万美元的车型中有40%也将受到影响。即使是许多在美国工厂生产的汽车也无法幸免，因为它们使用的发动机、变速器或其他零部件来自两国。

标普全球汽车（S&P Global Mobility）的数据显示，2024年，Stellantis在美国的销量中有近四分之一的新车是产自墨西哥，通用汽车和福特汽车的比例分别为22%和近15%；大众2024年美国销量中，超过43%是墨西哥制造的汽车；日产汽车在墨西哥生产三款车型，占其在美国交付量的近三分之一。

在墨西哥，Stellantis生产Ram重型皮卡和ProMaster货车，以及Jeep Compass、新推出的电动Jeep Wagoneer S和数款发动机产品；除了Maverick，福特还在墨西哥生产Bronco Sport和Mustang Mach-E电动车型；通用汽车在墨西哥生产的车型包括雪佛兰Equinox（包括电动版）、Blazer（包括电动版）以及GMC Terrain，还生产雪佛兰Silverado和GMC Sierra车型的部分版本。

此外，去年美国经销商销售的近90万辆丰田RAV4和本田CR-V中，有许多是在加拿大组装。其中，丰田RAV4在美国的销量为475,193辆，仅次于福特F系列和雪佛兰Silverado，排名第三；CR-V以超过402,000辆的销量排名第五。虽然两家日本汽车制造商也在美国生产上述两款车型，但库存都相当低。

至于特朗普实施的新钢铁和铝关税，福特称也将带来一定的影响。福特汽车即将上任的首席财务官Sherry House透露，福特大约90%的钢铁供应来自美国，10%来自加拿大，而铝“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福特汽车首席执行官Jim Farley表示，供应商是在全球范围采购原材料，可能会将增加的零部件成本转嫁给福特。

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玛丽·博拉（Mary Barra）表示，针对钢铁和铝的关税在短期内不会产生重大影响，因为该公司的许多合同都是固定价格，而且该公司的大部分钢铁和铝供应来自美国。

加价还是转移产能？

为减少特朗普实施关税对定价和产量的影响，汽车制造商在权衡各种可能性。

其中一种可能就是上调产品的终端价格，但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可能会影响销量。Cox Automotive的数据显示，美国市场的新车平均价格已经处于历史高位，约为5万美元，价格再上涨可能会影响美国的新车销量。

标普全球汽车智能部（AutoIntelligence）副主管Stephanie Brinley表示，汽车制造商面临的问题是，将多少（关税导致的）成本通过上调价格转嫁给消费者，届时受关税影响较少的竞品车型将会拥有价格优势。“我们已经面临价格问题。那25%（关税）要怎么处理？这是一个不小的涨幅。”

此外，Brinley认为，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会对汽车制造商的产品规划产生长期影响，若车辆改款和重新设计的决定遭到拖延，会影响未来几年新车发布的节奏。伯恩斯坦研究公司（Bernstein Research）高级分析师Daniel Roeska在2月5日的一份研究报告中表示，持续的贸易政策不稳定“将使汽车公司几乎不可能做出实际的投资决策”，“这可能是整车厂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你没有能力规划任何事情”。

弱化关税影响的另一个方法是转移产能，增加在美国本土的产量。通用汽车高管曾表示，美国工厂可以分担加拿大和墨西哥工厂的部分全尺寸皮卡产量。但AutoForecast Solutions负责全球汽车预测的副总裁Sam Fiorani则认为，这样做代价高昂，转移墨西哥工厂的汽油动力跨界车和电动汽车生产工作更具挑战性，“将两家工厂的产量重新分配需要时间和至少数亿美元”。

博拉曾表示，通用汽车的美国工厂有能力吸收墨西哥和加拿大工厂丢失的部分皮卡产量，如果征收关税，他们可以采取行动，在不需要额外资本的情况下，将影响减轻30%至50%。据博拉透露，自从特朗普去年年底称要征收关税以来，“我们开始做情景规划，看看如何改变、如何行动、如何回应。”通用汽车首席财务官Paul Jacobson表示，通用汽车试图在任何关税生效之前“加快向美国交付”墨西哥和加拿大制造的一些汽车。

图片来源：通用汽车

福特汽车的高管也正在研究各种可能性，但尚未修改任何规划。福特汽车首席执行官Jim Farley对分析人士表示，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该公司需要在“美国做出一些重大战略转变，比如建设新工厂等。显然，这是一个毁灭性的影响”。

Farley认为，“墨西哥和加拿大边境长期25%的关税将给美国工业造成前所未有的打击，会让韩国、日本和欧洲公司自由发展，这些公司每年将150万到200万辆汽车投入美国市场，不受墨西哥和加拿大关税的影响。这将是这些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意外之喜之一。与此同时，我们几乎所有的零部件都符合USMCA，征收这种规模的关税将造成毁灭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