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裁员潮，壮大了汽车公司的人才库？

2022年年末，美国大型科技公司和华尔街巨头开启一波“裁员潮”，希望能够控制成本以度过全球经济衰退期。但没想到的是，两三个月之后，硅谷又开启了第二轮“裁员潮”。

3月14日，Facebook母公司Meta时隔4个月后再次宣布裁员1万人；3月20日，亚马逊首席执行官Andy Jassy表示，未来几周公司将裁员9,000人，而就在1月份，亚马逊刚刚结束了1.8万人的裁员工作。

对于硅谷的被裁人士来说，汽车行业或许是新的归宿。

软件时代，汽车业缺人

汽车行业在软件方面的支出正在快速增长。汽车行业预测机构S&P Global Mobility预计，仅车载信息娱乐软件开发的年度支出就将从2022年的2.471亿美元增长到2027年的3.561亿美元，涨幅为44%。麦肯锡公司也预计，全球汽车软件市场将从2019年的190亿美元到2030年增长163%至500亿美元。

软件定义汽车时代，汽车行业的玩家们正在疯抢相关人才。

3月13日，保时捷在公布2022年业绩时，强调自己“是一家比以往更能吸引IT技术人才的公司”。一天后，在宣布与合作伙伴UP.Labs建立合资公司时，保时捷表示，“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正在加强保时捷的数字专业知识，并与国际人才及其专业知识进行交流”。

Dirk Hilgenberg在CES展台；图片来源： CARIAD

大众集团旗下软件部门CARIAD也在不遗余力地吸引人才。在今年的消费电子展上（CES），CARIAD首席执行官Dirk Hilgenberg也在“花式”招聘软件工程师，把公司的CES展位变成了临时的招聘大厅，侧面印有“加入我们”（JOIN）的字样。据悉，自2020年7月成立以来，CARIAD员工人数已经增加了四倍，在6600人左右，而Hilgenberg希望今年再招聘1700人。

除了大众集团外，Stellantis今年也宣布设立新的独立软件部门；丰田汽车也设有专门负责软件和创业项目的控股公司Woven Planet；通用汽车也希望其软件收入目标到2030年达到200亿至250亿美元。

总的来看，汽车制造商新设软件相关业务均是希望创造一种更灵活的、以软件为中心的文化，吸引技术人才，并找出如何将汽车产生的海量数据变现的方法。对于试图为数字时代重造汽车的汽车制造商来说，对软件技能的需求会越来越大，从数据科学家和用户体验开发人员到维护和运营云基础设施的工程师，都是汽车行业在努力吸引的人才。

S&P Global Mobility软件业务主管Tawhid Khan表示，虽然汽车行业本身具有一定的吸引力，但优秀的软件工程师往往更向往高薪且发展迅速的硅谷企业。此外，与科技行业相比，汽车行业受到流程和法规的限制更多，因此对于软件工程师的吸引力比较少，尤其是更年轻的软件工程师。

随着汽车制造商和供应商学习如何最好地管理复杂的供应链和监管环境，行业流程也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汽车公司的软件工程师可能需要“使用几十年前开发的系统”，而这可能会让工作变得不愉快，因为工程师想做的是创造系统的变通办法，不是建立全新的系统。

内外并进，企业花式增加人员

随着汽车软件变得日益重要，只要想要跟上汽车智能化的大潮流，企业或多或少都面临着专业人才短缺的困境。因此，各大公司开启了花式招聘。

奥迪董事会成员Xavier Ros表示，为了应对人才的激烈竞争，奥迪已经与大众集团内部的兄弟品牌合作，寻找能够帮助其转型为科技公司的专家。Ros透露，“为了接触到人才，我们参加相关的贸易展览会、活动、有针对性的社交媒体交流和积极搜索。为了接触到国际人才，我们会参加国际贸易展览会，例如今年2月在波士顿举行的麻省理工学院招聘会，我们还会在国际层面积极寻找人才。”

大陆集团全球人才招聘主管Claudia Birle表示，该公司的6000个空缺职位中，有三分之二集中在IT和汽车业务研发领域。在努力填补这些空缺的过程中，大陆集团了解到IT专业人士喜欢快速有效的申请和招聘过程。对此，大陆集团提供一键式申请流程、简历解析以及能够与申请人、潜在求职者、实习生和其他专家保持联系的系统。Birle表示，“汽车行业的推荐信或经验不是必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在未来员工身上看到潜力和动力。”

梅赛德斯-奔驰人力资源董事会成员Sabine Kohleisen表示，公司在招聘时尽可能广泛地撒网，然后鼓励全球范围内的员工合作。为了开发梅赛德斯-奔驰操作系统（MB.OS），该公司将在全球额外增加3000个软件相关职位。Kohleisen 透露，“为了吸引IT人才，我们多渠道搜索，其中一个主要的搜索渠道是社交媒体。”

除了外部招聘，奔驰、奥迪和大陆集团也在尝试最大化利用现有资源：内部员工。奔驰为有兴趣成为所谓“数据工作者”的员工提供培训计划。转型人员将致力于数据驱动的产品和流程，以提高效率，增加营收，或开发和改进以数据为中心的客户服务。

Birle也称，大陆集团也知道外部人员不能填补所有空缺，因此早在2018年就为员工设立了支持终身学习的全球学习和培训计划，即软件学院。如今，该学院有27,000名员工。

奥迪的Ros也表示，奥迪的目标是通过“提升技能”来保持企业关键竞争力，通过再培训增加竞争力。“例如，再培训在电动出行板块发挥着重要作用。内燃机开发人员可以通过各种项目成为高压电池系统开发人员。”

奔驰的Kohleisen认为，在再培训和提高技能方面没有一刀切的解决方案。“我们提供各种各样的资格认证项目，包括数字和面对面培训，员工可以通过自主学习开阔视野。”Kohleisen指出，自2020年以来，约有63,500名员工成功完成了与电动出行相关的进一步培训。2021年，奔驰在全球范围内约有7.5万人参加了软件、编码和IT培训课程。

但是，内部培训的效果可能有限。Gartner分析师Pedro Pacheco表示，当参与者来自类似专业时，再培训和技能提升效果最好。如果员工有一些基本的IT知识，可以学习额外的技能，这样就可以在组织内承担更多的责任。但是，Pacheco 也指出，“这是有限度的。你不可能把每个人都变成软件工程师。”

硅谷裁员潮，扩充了汽车业的人才库

根据跟踪网站Layoffs.fyi的数据，自2022年初以来，科技公司已经裁员29万多人。IBM、Spotify、Alphabet、微软、亚马逊、Meta、惠普、戴尔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裁员，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求职者库，而部分德国公司希望能够加以充分利用。

CARIAD首席人力官Rainer Zugehoer表示：“他们解雇，我们招聘。我们在美国、欧洲和中国都有几百个职位空缺。”去年年底，为提高美国和全球客户的体验，CARIAD在美国宣布新设一个技术中心。在美国，CARIAD正在寻找特定职位的候选人，如系统芯片架构师或机器学习数据工程师。

为了吸引称职的候选人，CARIAD可提供自由的远程工作方式，并使英语成为实际工作语言，而此举对一家德国汽车巨头来说实属一大进步。Hilgenberg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其目标是“利用美国公司的人才和经验”。因此，Hilgenberg把CES作为招聘活动的起点，“时机再好不过了”。

捷豹路虎也在大胆尝试吸引最近被Meta和Twitter等美国科技巨头解雇的员工。捷豹路虎计划在英国、美国、爱尔兰、印度、中国和匈牙利招聘约800名员工，以填补数字和工程方面的空缺，岗位包括自动驾驶、人工智能、电气化、云软件、数据科学和机器学习。

对于人才来说，汽车行业也有着独特的吸引力。比如，CARIAD云平台架构高级经理Greg Ebert最终决定加入CARIAD而不是流媒体服务Disney Plus等公司的原因，是因为其觉得在汽车行业有机会从事更有意义的事业，现在汽车行业类似智能手机开始发展的时候。“智能汽车是技术的下一个进化。”

不过，麦肯锡欧洲、中东和非洲汽车软件项目负责人Johannes Deichmann表示，企业应该谨慎，不要仅仅因为需要解决软件问题就招聘数百或数千名员工。“如果你让更多的人参与已被推迟或艰难的项目，通常只会增加困难。”相反，行业应该专注于吸引“顶尖人才”，他们能够思考复杂问题，制定技术标准，并激励公司内成百上千的软件开发人员遵循这些标准。

不过，投资公司Ibex Investors移动出行领域早期风险投资合伙人Jeff Peters则认为，“汽车行业也有很多伟大的人才，但是相较于硅谷或其它科技行业，人才密度是汽车行业面临的一大挑战。”

Peters表示，鉴于硅谷科技巨头最近的裁员潮，部分软件工程师可能会进入汽车行业，也有部分工程师可能会与同事一起创办初创公司，而这些初创公司也有可能会成为汽车企业的潜在收购目标。

“我预计规模在5到20人之间的小公司会有很多动作。在这些公司，人才密度特别高，但人才数量不会太多。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雇佣和获得合作愉快的人，并解决他们（汽车企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