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大学校长钟志华：推进汽车强国建设的若干思考

第19届亚太汽车工程年会&2017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年会暨展览会（APAC 19 & 2017 SAECCE）于10月24-26日举办,本次论坛以“未来汽车与交通变革”为主题，携手行业领导、学会领导、院士、汽车及相关行业权威专家在内逾3000余位国内外业界嘉宾共同探讨汽车产业车厂与零部件协同创新和技术发展路径。以下是同济大学校长钟志华院士在会议上的演讲实录：

同济大学校长钟志华院士

钟志华：各位院士、专家，各位来宾，大家好。现在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我估计三分钟肯定讲不完，大家宽松一点，给我一刻钟，我压缩一点，主要是给大家汇报一下中国工程院列的重点项目，汽车强国战略研究。主要是分这五个方面。

实际上这五个方面是整个项目的前半部分，今天晚上因为后半部分我们还在继续讨论，今天晚上院士专家还要讨论一些对策以及怎么样跟国家提建议。前面很多院士专家领导也讲了，我们国家汽车的发展战略，尤其是新能源车，围绕低碳化、智能化、网联化这样一些趋势，做了一些工作。政府应该怎么样发挥作用。

我们这个项目主要是希望能够通过工程院作为国家高端智库的渠道，给国家和各个部门提一些建议，希望能够加快推进汽车强国的建设。

汽车强国，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涵？前面不同的专家不同的领导也做了很多研究，也提出了各自的见解。但是我们认为，还需要进一步提炼。这个原则我们提出了几个要点，一个总体思路来讲，核心的内涵就是品牌，中国品牌的汽车。主题也就是要做强做优中国品牌的汽车，使我们由汽车制造转向汽车创造。原则很重要的就是自主创新，是开放的，要完善合资合作，另外要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深化改革，今天大家讲到政府的管理怎么样发挥市场的资源配置的决定作用，更好的发挥政府的作用。

目标一方面要形成汽车强国的指标体系，另外要促进我们国家更快的迈入汽车强国的行列。

我们把治标梳理了一下，我们认为汽车强国的一个最重要的指标就是拥有若干个世界级的汽车企业和品牌。至于什么是世界级，当然有很多定义了，我们这里没有办法展开。还有很多二级和三级指标，这里橘色的是二级指标，如果第一条达到了，后面还有很多必要的支撑。所以我们在讨论汽车强国的时候，有很多专家列了，肯定是超过一条指标。我们认为，如果是有这第一条，它是管总的。后面的应该是自然的。如果说我们说后面没有，前面可能达不到。既然这一条有了，后面实际上就是跟进的。所以刚才讲到的，比如说互联网企业允不允许它鼓不鼓励它造车，还有它造不造得成车的问题。另外讲到全球整合资源的问题，我们有各种不同的途径去实现，我们要打造一个世界级的自主品牌的汽车企业的目标，这都是可以考虑和讨论的。

另外就是，汽车强国建设的作用和意义，现在大家都很清楚了，它的影响是很大的，时间关系就一带而过。无论从经济的，从社会层面，这都是很重要的。

十九大召开了，我们进入了新时期，那么在新时期，实际上汽车强国建设也有它新的内涵新的意义。总书记讲，我们现在的主要矛盾已经转换了，是人民的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里面也是内涵非常丰富的。

同时，习总书记也指出中国要变成世界强国，各方面都要强。还讲到新能源，发展新能源汽车是迈向汽车强国的必由之路。我想在座的各位对汽车都有特殊的感情，但是客观上我很惊讶的发现，很多人不认为汽车自主创新是重要的。我有一次参加一个活动，有一位领导，一个部门的重要的领导，就讲到汽车，他对汽车是抱有很大的意见。而且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搞汽车自主创新，合资就很好。而且他认为自主创新是没有希望的，等等。所以跟我们要讲的汽车强国的想法或者这个梦想，是完全不一致的。

但是如果说这种观点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还有市场的话，我们建设汽车强国的政策的出台就会面临很大的困难。比如说刚才郭院士讲到的低速电动车，还有关于对其他汽车的准入也好，实际上都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并不是说汽车强国的建设的需求，是自然成立的，实际上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包括汽车人内部对于怎么做，对于它的内涵也有不同的观点。其他的我一带而过了，大家很清楚，关于民生的，怎么促进改革，尤其是技术方面的一些重大的变化，这个都是很有意义的。

曾经在科技体制改革的过程中，我们讲，实际上原来我们的科技体制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资源分散，就是说国家投入，总的来讲是不少的，比如说科技部每年都有几百亿，效果应该是越来越好，尤其是通过深化改革。但是大家觉得还不够好。我们认为如果说把所有的钱都放到一个项目上，比如说用来做汽车创新，那么不仅可以满足整个科技创新的需求，大家知道，汽车从开矿开始，到新材料、新能源、新结构、新装备到商业模式到金融到文化到环境保护，各个方面应该是带动很多很多，现在到电力，应该是带动很多，带动基础设施。实际上如果说我们的车，我们的汽车真的走向了高端走向了国际，那么所有的各个环节的技术，必须要同步发展。比如说像现在的电池，如果基础材料不过关我们的电池会走在前面吗？还有很多物理的化学的等等方面的技术内容，现在还有大数据、互联网。不同的角度看汽车的发展，它会有不同的结论，包括经济发展，大家知道我们现在是汽车的第一大产销国，也是对GDP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还有就业、税收等等，这个我就不多讲了，时间关系。

另外就是出行的问题。现在一个很大的纠结就是说，讲到汽车，大家往往不看重汽车带来人们在生活生产方面的作用，把堵车、环境污染都归在汽车的身上。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不是为了开脱，比如说污染，你说雾霾，当然汽车有贡献，但是并不一定是主要的贡献，这个大家都清楚，我们到了重要活动都要关闭一些企业，关闭能源消耗比较大的企业。交通，汽车大家都要花钱去买，是有刚性需求的，那么为什么不说是路的规划不好，为什么说是汽车的问题，不是规划的问题？当然我们还有交通的诱导等等。我们要跳出汽车看汽车，我们应该把汽车变成一个交通工具，或者一个移动平台，要从用户的角度，以用户为中心来看，就会有更多的意义和技术路径。

还有安全的问题，安全的问题是个永恒的问题。我最早是搞被动安全的，现在出现一个误区，我这里也顺便提一下。大家觉得无人驾驶好像就解决了安全的问题，尤其是解决了被动安全的问题。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错误的认识。就算是无人驾驶大规模应用，被动安全的需求也是存在的。就像是飞机，现在的安全性很高了，那为什么还要防鸟撞，还要关注起飞和降落过程的安全事故。我看到有一个报道，现在有一个技术，把飞机的机舱跟它的本体分离，也就是当飞机产生一个可能的事故的时候，这个机舱就跟主体脱离，通过降落伞，把飞机机舱部分安全的着陆，这实际上我们在瑞典的时候也想象过，大家都觉得坐飞机很方便，但是飞机发生事故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事故的损失是巨大的。

我记得清华大学李清（音译）教授有一个ppt放得很好，无人驾驶，虽然在正常的情况下，系统工作正常的情况下可以主动避撞，但是一旦系统出现故障，带来的碰撞事故会比现在的状况更糟糕，因为在路上，可能几十辆、上百辆的车在一起，即使这个系统不出问题，我们还看到下冰雹的时候，或者在山坡上有什么滚下来，或者还有各种各样的。所以我觉得安全问题，大家不要被误导。就是说，即使无人驾驶到了大规模应用的时候，被动安全我觉得也是需要考虑的。这个我顺便讲一下，因为我是搞安全的，我有责任讲这个情况。

还有环保、节能的问题。刚才讲到低速电动车，我也非常赞成，不同的区域应该有不同的标准。那么从节能环保的角度来讲，我非常赞成小型化，我实际上也做了一些探索。小型化并不一定是低性能，也不一定是低速的，完全可能是一个五座车的动力性、安全性、舒适性，但是是小型的是节能的。我们知道现在很多上下班的客户，一个人要开一个五座的车在路上跑，堵车、耗能，还找不到停车场。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小型车，那当然更好。但是现在小型车的性能还是不够的，我有时候开一个两座的顶级的小型车，舒适型还是不行的。这个环保和节能都很重要。

影响汽车强国建设的主要问题，我们也做了总结，时间关系不展开。一个是前面大家讲过的，我们的市场竞争还不够充分，对内的严管和对外的开放都有过度的嫌疑，这是我们课题总结的一些结论。另外市场被外方或者合资方占领，另外结构性的过剩也是马上就会出现的，实际上现在已经在出现了，有一些企业实际上很困难了，零部件体系等等这些问题都存在。

另外就是创新的问题，创新的问题实际上是很大的问题，刚才有的嘉宾讲到，汽车企业与汽车企业的合作，汽车企业与新兴企业，像互联网企业、数据企业的合作，但是前面讲到的产学研合作这一块，还有很大的问题。因为我是原来在学校，后来到了地方政府，又到了工程院，现在回到学校，深深感觉到我们的教育改革任重道远。比如我们现在讲品牌，品牌是要靠质量支撑的，一个是质量一个是服务，我们学科里面就有很多短板，比如说可靠性，我们支撑质量可靠性的基础，现在就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人才缺失。这样怎么能够建成一个强国？品牌的话，还有很多汽车大的概念，我们要有自主创新。我们现在汽车总的还是在国际的大框架下做的，不能说简单的模仿，但是很多框架还没有跳出这个大的框框。我们需要颠覆汽车的概念，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就像现在的高铁，甚至高速磁悬浮、管道运输，颠覆原来的铁路运输一样的。当然我们现在也有一些团队在做这个探索。还有很多与创新有关的问题，包括知识产权的问题等等。当然，还有一些社会矛盾，也是很突出的。

我们也面临很好的机遇，最大的机遇，我觉得在中国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随着改革的深入，我们面临的问题也在解决。尤其是总书记强调的创新，大家知道，一个是创新引领的新发展理念，创新驱动，科技强国、人才强国，这些都是我们面临的重要的机遇。

还有绿色制造，绿色发展，总书记特别强调了我们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中国建设，这个大家可以看出来，总书记、中央对环境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这实际上给我们加强了发展的机遇，就是新能源，包括智能网联这样一个发展。

时间关系，这里一看ppt都很清楚，另外ppt大家也能够获得。还有整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已经非常强了，我们的企业也积累了很多经验，无论是传统的汽车企业还是新兴的互联网企业，或者其他的相关的企业，都有很好的基础。另外就是国家的战略布局，刚才也说了。还有基础与条件，确实也是跟原来大不一样。无论是零部件体系还是一些技术，我刚才讲到，尽管学校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跟汽车强国需要的教育体系，还需要很大的改进。我们同济大学也在做系统性的研究，我们2018年就有一个全新的本科教育和研究生教育的方案，我觉得这肯定是跟未来新一轮的国家发展是相吻合的。大家知道，前不久国家公布了深化教育改革的意见，我们按照这个要求，也按照总书记对教育的新的要求在做。所以人才这个方面，应该是很快就会有很大的突破。另外国家在中国制造2025的框架下，4G工程也是在加快推进。所以还是有很好的条件。

当然也有一些后发优势，节能环保、新能源、互联网、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是非常重大的机遇，这已经上升到国家战略，总书记对这个专门有要求，有批示。所以这一块也是非常重要的。

我刚才也听到，陈部长讲到斯坦福教授的一个预测，可能以后驾驶汽车是不允许的或者是太危险的，这靠人工智能是很有可能的。另外汽车强国，现在尽管我们面临一些挑战和机遇。

这是我们比较成熟的思考，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院士专家会，就会凝练，把这些问题凝练成几条意见，希望报给中央报给各个部委，为我们汽车的进一步发展创造条件。

我的一个想法，汽车强国不管是我们有一部分人很愿意有一部分人不愿意，但是一定会到来，这是我的坚定的信念。如果我们做得更好，会到来得更快，或者影响更好，对我们国家的发展对中国梦的实现，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我想在座的各位汽车人一定要更深入的思考，形成我们强大的合力，来改变不合理的政策和管理方面的制约，快速的迈向汽车强国。

谢谢大家。

注：本文根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嘉宾审核。